馬輝久

近了，近了，近了，

復興號滿載著你們，

一路上的歡聲笑語，

伴隨滾滾的車輪，

一直傳響到我的耳畔。

你們——

越過茫茫的戈壁，

翻過漫漫高原，

穿過無邊的草原，

跨過風勁浪涌的河海，

要在舉國團圓的除夕這一天，

匯聚到母校——軍墾中學的校園。

看見了，看見了，看見了，

你們意氣風發，

你們目光如電。

早已不是三十年前，

那個坐在教室里，

朗朗讀書的青澀的少年。

聽見了，聽見了，聽見了，

冬去春來三十載，

可見面的第一聲問候，

那熟悉的家鄉語調，

在母校的操場上，

呼朋引伴。

親愛的母校我們回來了——

我們帶回了工業改革的捷報，

我們帶回了科學種田的紅旗，

我們帶回了嫦娥奔月的喜訊，

我們帶回了邊關冷月的安寧。

幾回回夢里回家鄉，

母校今天就在眼前：

一棟棟樓房高又大，

一盞盞路燈亮又明，

一排排樹木迎風站，

一條條道路寬又平。

是你們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

一位身著西裝中等個頭的小伙子，

純厚的男中音透著磁性，

老師好！我們回來了，

人沒近前聲音先行，

老師，我繼承了你的衣缽，

現在是省中青年骨干教師，

語文學科的帶頭人。

是你們嗎？

一聲問候，一個軍禮，

站在我面前的

是一個身穿大校軍裝的解放軍，

粗臂膀，黑臉龐，魁梧的身形，

原來你就是坐在最前排靠右座的，

時常被同學欺負的那個小男生？

是的，就是我，老師，

你緊走幾步，

標準軍人的大嗓門：

我帶兵日夜巡邏在邊防線上，

時刻準備著聽從祖國的召喚。

是你們嗎？

我揉了揉眼睛，細細端祥。

沒想到站在我面前的，

是一位國內民營企業的掌舵人，

難怪同學們一見面，

老總前老總后的叫個不停，

說要到你那里去討個營生。

是你們嗎？

老師，我雙手捧起一杯酒敬敬你，

話音未落，

一身工人裝的你已是一飲而盡，

我的記憶有點模糊，你是——？

我就是那個被同學們

總叫著陽新佬的外來生。

那次我用標準的陽新話朗讀《海燕》，

還沒容我念出兩句，

早已是笑歪了全班人。

是你們嗎？

老師，我給你帶來一袋

葵賽湖牌的富硒大米，

一點點心意，你可要嘗嘗新。

哦，你就是在農墾系統

小有名氣的種田大戶，

那個狀元生？

老師，我當的是一名現時代的農民，

不像我的父輩，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辛。

是你們嗎？

老師，我向你匯報匯報成績，

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的出息。

她，就是當時因交不了學費

而差點棄學的小紅兵？

看得出她那張原本青秀的臉滿是經歷，

老師，她是最美鄉村醫生稱號獲得者，

她入村進寨一待就是五年整，

給貧窮山寨送去白衣天使的溫暖。

她千里巡珍到過邊彊哨所，

給邊防戰士點燃了生命的火種。

是你們嗎？

老師，你可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

你就是三四班的班長，

同學們都夸你有一休哥的聰明，

老師，我現在是鄉鎮的一個普通公務員，

我的工作就是走村入戶，問苦訪貧，

把黨的政策種到百姓心田里，

讓它生根開花，結出豐碩的果實。

是你們嗎？

老師你好，一聲清脆的問候，

中央臺標準的播音員的吐詞，

是她，三四班學習委員的聲音

她，一如三十年前那樣年輕，

渾身上下都寫滿青春。

胖胖的蘋果臉，

依然燦爛，

大大的眼睛里，

總是閃爍著亮人的魅力，

腦后跳動的羊角辮，

敘說著永不疲倦的勤奮。

是你們，是你們，

三四班的全體，

你們從四面八方，

頂著風雪，冒了嚴寒，

回到了家鄉，回到了軍墾。

心口，為什么要這么厲害的跳？

淚水，怎么把我的眼睛擋住了？

三十年了，

今日回到母校身邊來。

老師我歡喜的淚水，

止不住地往外流。

千言萬語道不盡，

萬千思念往外灑。

年輕的朋友共相約，

祖國七十春咱再相逢。

（2019年2月3日于軍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