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緒成(咸安)

我的家鄉是咸安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名叫古田,四面環山,屬丘陵山區。山多田少,一年四季,人們在田野里春播秋收,辛勤勞作。

八十年代初期,政策放開,包產到戶,我們家從生產隊分到了五畝三分水稻田。家家種田積極性空前高漲,都知道不種好田就沒飯吃,餓肚皮。因此,戶戶把農田當作寶貝,還沒開春,就開始在田野里忙活起來。

我家的責任田基本上靠我母親管理,我父親在外做竹器打零工,回家幫不了什么忙。母親既要喂豬煮飯掃地搞衛生,又要打理菜園子里的瓜果蔬菜,自留地里的紅薯花生高粱玉米大豆,還要種責任田,都少不了母親去操心。

母親最累的工作就是幾畝水稻田。每年開春,父親抽時間耕耙,母親就浸種育秧。春插之后就看水,治蟲。雙搶早稻收割,搶插晚稻。直到十月份收割晚稻后,整整忙上幾個月。我那時正在校教書,幫母親分擔不了多少農活。那時候,最累的是每年的“雙搶”季節,為了把農田里的稻谷收回,母親一人要割要收還要運回家,作為一個女性是不容易的。“雙搶”是挺累的,大清早去,到傍晚時分回家,整天都是在水稻田里割禾,打禾,扯秧,插秧,累得腰酸背痛。

暑假期間,有時要培訓學習,有時學校要勞動,偶爾有時才能幫著收割。田野里的稻穗黃燦燦,在微微的輕風里,露出羞答答的笑容,等著我們去收。

記得搶收季節,早晨天剛亮就起床,拿著禾刀,跟著母親去田里割稻谷,早晨的田野,露水打濕了田里的稻穗,淡淡的晨霧飄蕩在山谷里,和炊煙揉合在一起,在家鄉的田野里彌漫著。

我和母親在割禾的時候,山林里飛來了幾只小鳥,它們落在田野里,偷吃沒有收割的谷粒,嘰嘰喳喳地叫著。

早晨和母親把稻禾割倒,上午把稻谷收捆起來,再挑回家門前空場上堆,晚用石滾慢慢用牛把稻谷壓輾扎滾下來,第二天趕曬。連續一個多星期才能和母親一起搶收脫完。

“雙搶”過后,母親接著在田野里管理晚稻的生長,當金黃的稻穗在田野里露出燦爛的笑容時,金秋十月,晚稻收獲的季節又到了。

晚稻收割完了,我雙休日最興奮,我就拿起小鐵桶,一把鋤頭,去剛收割后的田野里挖泥鰍。這時泥鰍躲在禾兜下藏在水圳里,我用鋤頭挖開禾兜,翻出泥鰍。秋收后的田野可以翻出美味。回家之后,母親立即把泥鰍洗干凈,到了晚上,就把新鮮泥鰍炸成一條條,放上一些辣椒、生姜、大蒜,不一會兒一大碗香噴噴的油炸泥鰍便端上了桌,饞得我們直流口水。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秋天是收獲的季節,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獲。

當年我家從生產隊分到五畝多分水稻責任田后,糧食大豐收,除了送給國家的公糧外,我家的小糧倉第一次堆滿了黃燦燦的稻谷。

母親滿臉笑容地用雙手,捧起糧倉里的稻谷對我們說:從現在起,我們家再也不用靠紅薯來當主食,不用再餓肚子,政策好,我們有飯吃了。母親的笑容格外燦爛,擁有豐收的喜悅。

每年金秋十月,家鄉的田野寬闊無邊,多姿多彩。我們在家鄉的田野里,收獲的是累累碩果和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