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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閱讀:《四合院的孩子》是何大齊先生近日出版的一本圖文并茂的回憶錄。時間跨度為上世紀40年代到50年代,記錄了一個小男孩看到和感受到的北京四合院的生活情景——從院子的格局到屋內的家具陳設,從屋外院中的花草樹木、貓狗鳥蟲到衣食住行、年節禮儀,從孩子們的學書習字、娛樂游戲到父輩往來的舊雨新知等。凡此大事小情,都真實地再現了那一時期生活的樣貌。
年過八旬的何老又出書了。
新書發布會就在離這個四合院不遠的西四地鐵口磚塔胡同口一間小小的書店“正陽書局”,書店外面的院子里,就是萬松老人塔。“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樣的四合院,坐在這兒,往事就像過電影一樣想起來了。”何大齊對來參加新書分享會的讀者們說,樹蔭影影綽綽晃動在何老臉上,將時間拉慢。
何大齊老先生1940年生于北京,1964年畢業于北京師范學院中文系,在《北京晚報》五色土書鄉版面所設專欄“老北京風情”受到頗多讀者喜愛。作為一直與何老合作的“小編”,自然要來悄悄探訪一下現場。
何大齊出生在故宮東北方向不遠的一個叫孟家大院的胡同里。五歲時父親購置了新居,遂搬到西安門北黃城根二十三號。這是一座三進的大四合院,在這里,全家居住生活了二十多年,直至一九六六年遷出。
一九四五年初春,何大齊一家搬進了西黃城根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這是一座有近三十間房的大宅院,總面積有一千四百多平方米,院子里的大槐樹,“三個孩子都合抱不過來”。因為西黃城根大街是南北向的,所以何大齊家的大門是坐西朝東的。有現場的讀者問:您家為什么能買得起這么大的院子吶?這可能也是坐在書店旁的四合院聽何老講故事的讀者們心中的好奇。
留聲機傳出“夜來香”
何大齊老人家的家庭,可能有點特殊,但也是那一代很多家庭的縮影——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同時接受著中國傳統教育和西方思想的浸潤,教育上也是中西合璧。
何大齊的父親是在教會辦的法文學校讀書,老師是法國人,課堂是法語教學,他的叔叔后來又在上海就讀了法國人辦的震旦大學醫學院,后回京當了醫生、醫院的院長。他們的書柜里有許多英文、法文書籍,平時穿西裝,來往的朋友中有不少外國人,愛喝酒,但是不喝白酒,家里的酒柜中擺放的是威士忌、白蘭地、朗姆酒,吃面包要抹黃油奶酪。
從這些外在的習慣看,何大齊的父輩已經非常“西化”了,但是他們骨子里又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如癡如醉——四合院中的家具布置,都是中式的花梨、紫檀、紅木等,穿衣鏡、太師椅、美人床、國畫條屏等一樣不少,院子里魚缸養著魚,秋天會吃蟹,冬天去市場買羊肉吃炙子烤肉。房間里,處處掛著山水花鳥和書法作品。
何大齊的父親和叔叔迷戀京劇,每天吃完晚飯,就聚在前院南屋,叔叔拉胡琴,父親唱梅派的旦角名段。平時不但經常看演出,還認識不少梨園名角,時常來往請教,在家刻苦練習,有時還全副裝扮上臺演出。
書封面上畫的一臺老式留聲機,平時會放很多京劇唱片,一些百聽不厭的唱段,小時候的何大齊就常常坐在旁邊反復聽,七十多年后,他還能脫口而出幾句片段。這臺留聲機,是何大齊的父親上世紀三十年代在上海購置的,回北京工作時隨行李運回,成了一家人的寶貝。
何大齊記得姑姑喜歡用留聲機播放西洋歌劇,祖母聽不懂,就問,“這鬼子在嚎什么啊?”有時全家開交誼舞會時,留聲機里就放李香蘭演唱的《夜來香》。
這樣專業的“票友”,演出結束卸妝后,又換回西裝,講起法語,開著福特汽車回家的場景,在年幼的何大齊心中暗自感慨:“這么兩個相悖的畫面,在我家四合院里和諧地重疊著。”
老北京有許多大家族,何大齊說,就像在他兒時回憶的何姓家族中,有血緣關系的人可能有上百人之多,一對夫妻六七個孩子,孩子又結婚生子,家族自然越來越大,何大齊的祖父排行第九,祖母便是人稱“九嬸、九大媽、九奶奶”,何大齊心中的祖母就像《紅樓夢》中的賈母那樣,是一家人的大家長,老祖宗,全家人都圍著她討她開心。
書法繪畫多半是自學
何大齊已經出版的書和他的專欄都是既有繪畫又有書法,但細究起來,好像他也沒有專門訓練過,只是耳濡目染,興趣使然,自學成才,有些機緣巧合。
何大齊小時候在四合院住的時候,屋子里就懸掛著清代名臣劉墉的草書“知足知不足之室”,因為是草書,“足”字和“是”字很像,同學們來他家玩,都念成了“知是知不是之室”,傳為了笑談。
何大齊小時候雖沒有見過書法家的祖父,但他的伯父和四叔都繼承了祖父的書法家學。每當他們練字時,年幼的何大齊便站在旁邊,他們不講,也不刻意教,就讓你看著。他就在旁琢磨他們如何運筆,如何布局,晚上躺在床上也對著屋里名家的字畫琢磨,慢慢體會其中蘊含的神韻。
在他伯父和叔叔的影響下,何大齊先練習楷書,臨柳公權的《玄秘塔碑》和《神策軍碑》,每天晚上練一個多小時,又臨顏真卿的《多寶塔碑》和《東方朔畫贊》。過一段時間后拿給兩位長輩看,感覺到長輩的神情中有股“孺子可教”的鼓勵。就這樣隨著基礎漸牢,他接下來不斷拜師學藝,從幼年到如今,寫毛筆字已經成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在學習篆書的時候,他又對古文字的字形結構產生了興趣,開始認真研究《說文解字》,于是我們能在每周六《北京晚報》封底版看到何大齊老先生的“字字有源”欄目,用圖畫和書法講解每個漢字的由來,體會漢字的邏輯與美。
當初決定買下這么大的四合院,其實也不是只為了家里的十幾口人住,來往不少親戚,有困難的、來北京的、有需求的,都來此投奔落腳。何大齊祖父的七哥就長期借住在他家,因為何大齊出生時爺爺已經去世,“七爺”就成了爺爺的樣子。“七爺已經是七十歲的老人了,剃光頭,留著山羊胡子,叼著煙袋,身上總是穿著中式的大襟襖、緬襠褲,一派老北京人的裝束。”晚報的讀者們可能會發現,在何老的專欄“老北京風情”和“字字有源”中,常見到這么個老人家的形象,就是他的七爺。
《四合院的孩子》一書開篇的大拉頁,展開便是四合院的遠景,值得注意的是,作為唯一的“背景”,就是遠處的白塔,就此,何老還特地提醒筆者,這是西四那邊的白塔,可不是北海那個白塔。何老說,這兒(正陽書局)離白塔很近,你可以再溜達過去看看。發布會之后,筆者倒真實地走了一趟,這里離何老童年的四合院不過幾百米、一個街口的距離,雖然“黃城根二十三號”的四合院如今已不復存在,但周邊還留有不少古跡,一路向西,廣濟寺、歷代帝王廟、妙應寺白塔……一路走過去,也不失為一種當下流行的“citywalk(都市漫步)”的一種選擇。可能何老把新書見面會的地點選在這里,也有重返童年之意。
讓京味文化再次綻放
二〇二一年秋,在籌備《北京的春節(增訂版)》一書時,根據編輯構想,他詳繪了一幀過年時他家院落的俯瞰圖作為全書的開篇,由此為契機,不經意間勾起了他對兒時四合院內生活的回憶,一幅幅、一幕幕在腦海里浮現勾連,呼之欲出,于是有了這本書的寫作。
何老在書的序言中寫道:“書里所記錄的生活,時間主要集中在20世紀40至50年代。這是中國人的生活發生巨大變化的時期,時代的列車轟鳴,歲月的揚塵紛紛落下之后,才發現庭院里開滿藤蘿花、春天擼下一把榆錢兒、除夕全家人一塊包餃子、平日里跟著父親聽京戲、逛廟會的時候畫速寫……這一切仿佛才是真正屬于個人的‘氣象’,組合成生命中永葆純真那個部分。”
如何老言,從元朝到明清,北京城逐漸形成了胡同與四合院共存的民居生態環境。這樣的居住格局決定了人的生活方式、思想行為和道德觀念。廣大老百姓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有了許多的共識,并習以為常地一代一代沿襲著,形成了所謂的京味文化。
這本書中所寫、所畫的內容,大多發生在二十三號院內一九四五年至一九五五年這一時間段,是一個成長中的小男孩眼中的生活天地——從院落的格局到屋內的陳設,從花草樹木、貓狗鳥蟲到衣食住行、年節禮儀,從孩子們學書習字、娛樂游戲到父輩往來的舊雨新知、借住在家里的長輩親朋等,凡此大事小情,都真實呈現了那一時期生活的樣貌。這些點滴記述,既是對七十多年前一戶平凡北京人家的個體微觀,更有對一個時代、一座城市的共情。雖為過眼云煙,卻又如此地真切、清晰,歷歷在目。
“我從童年到青年二十多年間,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陪伴了我的成長,牢牢地刻在自己心中,永遠揮之不去,”何老說,“因為一切好東西都永遠存在,它們只是像冰一樣凝結,而有一天會像花一樣重開。”
(原載《北京晚報》,作者為陳夢溪)
編輯:但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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