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憩

官埠橋一橋貫南北

一橋分小鎮,橋東與橋西。

官埠橋,生活的橋。

官埠橋,平易近人的橋。

官埠橋,陽光的橋。
從大幕山南麓發源的淦河一路歡歌走出山澗,走向平原,走出了一個個傳說故事,也繪出了一幅幅迷人風景。淦河水如玉似帶,又似一首含情脈脈的小曲,而那淦水上的一座座小橋就是伴著小曲輕輕哼唱的詠嘆調。走在鄉間,看弱水緩流,農舍靜臥,偶而有騎自行車的少年從橋上馳過,古典中一絲絲現代氣息穿透其間,使人在懷舊的情調中欲罷不能又悵然若失。
官埠橋就座落在“千橋流水桂花香”的咸安區官埠橋鎮,以橋名為鎮名,足見橋的名氣之盛。官埠橋原系古驛站,為明代末年修建,橫跨淦水官埠河兩岸。古代,淦河是直通長江的“黃金水道”,行船十分方便,進出咸寧的物產大多在官埠橋聚散,鼎盛時有“小漢口”之稱。來往咸寧的達官顯貴、騷人墨客都在此登船上岸,故取名“官埠橋”。
官埠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兩墩三孔石拱橋,貫通南北,承載著幾代人來來往往的足跡,記載著幾百年的歷史和歲月滄桑。官埠橋下,綠得像碧玉似的河水在橋下緩緩流去,許多屬于它的古老的傳說也從古流到了今。官埠橋曾經被水淹過,但在洪流中顫栗后更加堅強;它曾經被達官貴人撫欄憑嘆過,深諳官場世相,也懂風花雪月;它也曾經被鐵馬軍靴踏過,承受著黎民百姓一樣的疾苦和不幸,所以它一直弓著身子立在河上,任勞任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金水閘修建后,舟船銳減;隨著鐵路、公路運輸的日趨發達,官埠橋碼頭的商業地位漸漸沒落,官埠橋的日子也變得更加沉默,默無聲息而又豁然開朗。
今天,我們站在官埠橋上,看到的官埠橋還是那座橋,沒有連篇累綴的楹聯碑記,也沒有鐫刻精細的花紋,幾塊青石板,一架木廊棚,素顏淡妝,樸實得像一支鄉里人信口而哼的山歌。它的淳樸并非是迎合潮流返樸歸真,倒像是它自己的歷史性格使然。
生命的膠卷上,斑駁的印記也總有褪色的時候。當鄉村卷入城市化進程,在機器的轟鳴聲中,一座座古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寬敞水泥鋼筋大橋;古橋下的流水不再清,漁船舟櫓遠去,槳聲燈影也在我們的視野里漸行漸遠,小橋流水人家成了我們懷舊的地方。許多年以后,我們故地重走,又會是一種什么感覺?
有些人我們以為一定可以以后再見的,就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卻不知道,也許他永遠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有些事物,我們以為它一直會存在的,就沒有在意,可是卻不知道它們正在以各種各樣的形式消失,而有些事物等我們去挽救的時候,也許已經來不及了。就像許多像官埠橋這樣的古橋,我們看見它是一直存在的,卻不知道它在我們的不珍惜中正在慢慢地消亡。
建筑是凝固的音樂,官埠橋是我們童年成長的搖籃,詩人從中獲得詩情,畫家從它身上得到靈感,它是游子開啟鄉愁的鑰匙,而從它身上走過的鄉民得到了做人的道理。官埠橋,一石一木總關情。膠卷之外,還有更多更值得回憶的事情卻已隨風而逝或者模糊了。官埠橋像一首遠去的歌謠,只剩裊裊娜娜的余音在鄉村原野回響。
(圖片攝影/蔡軍 文/杜培清)